经文:怀挟外心。
夜来风雨扑柴门,夫体支分天亦昏。
梁上有人瞒不得,首官双抵慰冤魂。
注:臣有外心则必欺君,子有外心则必逆父,妻有外心则必背夫,以及兄弟僚友,无不皆然。玩上文,俱言男女居室之事,则此句专指妇女方合经旨。盖妇人嫌贫爱富,或性情淫荡,多不安其室,不必尽如买臣见弃,而邪念在中,难保家门之无事也。
案:姑苏蔡元保,娶妻秦氏,年方十八。蔡出外为商,留妻在家,托岳父秦自玉照管。经营三年,积有二百金,收拾回乡。有盗姚阿三,知其囊有重赀,伪为苏人,与蔡同路。蔡每日买酒与之共饮,情意甚密。盗原拟至僻处伤命夺财,至此忽转念曰:“渠忠厚如此,杀之不祥;闻其家中只有一幼妻,不若送渠至家,取之亦易也。”同行至苏州,离家约二十里,蔡欲顺便省视岳父母,取银一星付阿三曰:“君可作今晚酒赀,明日到舍相会。”遂别去。秦老夫妇见婿回,大喜,治酒相待,饮至晚,蔡已半醉,将雨伞留下,借灯笼照路背行李回家。盗与蔡别后,将所赠之银买酒独酌,又转念曰:“此人辛苦挣来之物,若尽取之,吾不忍也。渠少年夫妇,今夜势必熟睡,取其半而留其半,则情理两尽矣。”计算已定,访知蔡住僻巷,天晚无人,逾垣而入,听卧房中有妇人与男子说话之声,盗心疑,穴隙窥之,见一少妇与一落腮胡子坐床沿上谈心。盗曰:“蔡君远出,此妇怀挟外心,与人私通,若非怕连累蔡君,当手刃之。
”乃潜伏梁上,稍刻听叩门声,则蔡回矣。妇不慌不忙,将奸夫藏床下,方去开门。叙毕寒暄,安罢行李,与蔡痛饮,灌得大醉,将奸夫放出曰:“尔屠刀带来乎,何不下手?”奸夫逡巡不敢,妇曰:“尔何无丈夫气?”夺刀过手,从蔡心口戳入,血涌如泉,须臾命绝。二人又支解其身,装入坛中,埋于四处。盗一一从梁上看见,因二人挖地埋尸,不能即睡,难以下手,只偷其案上酒壶而逸。至街遇巡役获住,搜其怀中有酒器,知是掏摸之贼,送官收监。次早,秦老来看婿,将雨伞送还,女云并未归家。秦曰:“婿贸易得银二百两,在我家用过饭即回矣。雨伞现在,何云未归?”女曰:“我夫囊有重赀,既不归家,必父图财害命。”遂赴县控告,尹拘秦到案细审,秦理直气壮,供语分明,尹问:“尔有几女?”曰:“只此一女。”问年若干,曰:“二十有一。”问婿出外几时,曰:“三年。”又问女家尚有何人,曰:“女系单身,家无次丁。”尹曰:“少女独处,何不带回同住?”曰:“屡次相带,女不肯来。”尹心中了然。喝令将妇拶起,曰:“尔不回母家,甘心独处,必恋奸夫,蔡元保须著尔交出。”妇呼天叫冤,反复狡辩,县尹只得将秦老收禁,妇讨保再审。秦老至监中,盗一见笑曰:“翁非蔡元保丈人乎?元保踪迹惟我能知之,若令我到堂,登时便有著落。”秦老如言禀官,尹提盗问之,盗将如何与蔡同行,感情不忍下手,如何见妇手刃元保,如何支解其身埋于某处,且曰:“奸夫长大多须,带有屠刀,必屠户也。”秦老曰:“离女家不远有康屠者,正是此形。”尹遣差捉获,起出残尸,二人皆伏罪,俱极刑。其蔡元保银二百两,并无亲人承领,遂以赏盗,为其先存好心,既能出首,以免案牍,洵盗中之有道者也。附:明许逵,固始人,初为乐陵知县,值刘六猖獗,他邑或潜馈贼,或避贼去,逵独募死士持巨挺击却之,以功升签事,又升江西副史。时宸濠谋反,奸徒皆蓄外心,与之交结,公随事驳之,且阴剪其党。及濠反,知公才,欲用之,公大骂曰:“许逵非事君而二心者,死不从汝也。”贼怒杀之,后赠礼部尚书,谥忠贞,立祠祀之。其子瑒袭为锦衣指挥。(《感应篇集注》下同)
会稽张然,作商于外,其妻与仆私。先是,然养一狗,名为乌龙,常以自随。及归,仆欲杀然,盛作饮食,妻语然曰:“与君别离已久,君可强食。”时仆已拨剑,俟具食毕即发矣。然知其意,泣涕不能食,私以食投狗,祝曰:“养汝多年,吾将死,汝能救我否?”狗亦不食,瞪目若有所视。及见仆出,然大呼曰:“乌龙!”狗应声咋仆,仆失刀而倒,狗咋其阴,然乃以刀杀仆。以妻诣官,官严讯得实,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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