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
答:
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
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鉢。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白话解》
问:
僧人不耕不织,怎么能受供养?他们只能耗费衣食罢了,对人还有什么利益呢?
答:
世界上不耕而食的人太多了,难道只有僧人吗?假使这些人不出家,他们就不吃不穿了吗?就能保证他们的衣食一定出自他们自己耕织吗?何况在俗的人,一身之外,还有妻子、儿女、仆人,所花费的数倍于本人,难道能像僧人那样一瓢一钵,四海为家吗?那些头戴貂狐之皮,身穿锦绣龙纹,口吃山珍海味的人,是不是不劳而获呢?这些人是僧人,还是俗人?那些俗家人,为了爱妾的打扮,不惜花费大量珍珠美玉;为了到歌舞游戏场所寻欢作乐,动不动就使用玉带金冠。甚至沉迷于赌博场里,通宵达旦都不休息;或者交结一些狐群狗党,大吃大喝。这种游手好闲之徒,车载斗量也计数不清,为什么不去减少这些社会的渣滓,而光说僧人不劳而获呢?难道这些丑恶卑劣之人,就应该锦衣玉食,而那些明心见性之士,反而不容许他们粗衣淡饭吗?持这种想法的人,足见他们党同伐异,气量太小了!
问。
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
答。
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儒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白话解》
问:
古时候的百姓只有几类,今天的百姓就有多类了。生产粮食的还是农民一家,但吃粮食的入。就分为许多家了;生产器具的还是工人一家,但使用器具的就有多家了。这样下去,怎么不会贫困而沦为偷盗之贼呢?
答:
吃粮的人少,就会卖不出粮食而伤农;使用的少,就会卖不出用具而伤害劳工。农民想要得利益,正是依赖吃粮的人多;工人想要得利益,正是依赖使用器具的多。
试问,吃粮使用的人,是白手来拿呢,还是出钱来买呢?如果是白(空)手来拿,那么吃粮用器的人,确实就怕他们太多了。如果是出钱来买,却怕他们太多了,那么一个富商大老板,每天卖出千金的货物,他的父母妻子从门缝中看见了,就会伤心痛哭。以上的问题,是不知世务的迂儒之见,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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