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识的研究,是学者重要的课题。佛法以有情为本,谈佛法是必谈有情问题。而“心识”却是有情问题的核心,“心识”是有情的特征,是生死轮回的根本。有情的生命相续,业果缘起,乃至一切活动的功能,其根本动力即在“心识”。所以佛法对“心识”的情状,有特别精细的发挥。全部唯识学,都谈心识问题。
《俱舍论》说:“集起为心,思量为意,了别为识。”同是有情精神主体的“情识”,但在有情心理的作用差别上,就分为“心、意、识”三个名词来说明。
心
“心”,义为“集起”,就是积集种种善业和不善业的“习气”所在。“习气”是种子的异名。我们的内心,平日受外来的“六尘”缘影所熏习,使遗留下来的“习气”种子在心内,积聚一起,含藏不失,亦不灭坏,将来遇到外缘的激发,又会生起现行的果法。所以在唯识学上,把这心名“阿赖耶识”(藏识),就因它能含藏受薰的种子功能,永远不会失坏,因此得名为“心”。
识
但是这心内的许多种子从何而来呢?是从前“六识”的攀缘外境而来的。所以从“六识”攀缘方面说,又把这心叫做“识”。“识”的主要意义是“了别”为性。“了别”有粗有细。粗的“了别”多在前“六识”,细的“了别”则在“七识”和“八识”。现在说的前“六识”是以“了别”为性的,因它善于攀缘外境,侧重在所能对的境界。起内在的生起能“了别”的认识功能。如:“眼识”了别“色尘”,“耳识”了别“声尘”,“鼻识”了别“香尘”,“舌识”了别“味尘”,“身识”了别“触尘”,“意识”了别“法尘”。“尘”就是外境,因“识”是要依根缘境而生起的。由于能依有“六根”和所缘有“六境”,所以中间生起的“识”亦有“六识”。这好像生理学上说的视觉、闻觉、嗅觉、味觉、触觉、知觉的道理一样;只不过在心理学上是很抽象的名词,在佛学上就把“六根”、“六尘”、“六识”的畛域,很具体很精细的分划出来了。
“六根”虽为“六识”所依。使“识”生起“了别”的作用,但“眼根”等前“五根”是属于生理的物质机构,只不过是有为“识”所依而有生“识”的作用,却不是“生识”的源泉。产生“心识”活动的源泉,是潜在里面的“意根”,也就是在“心、意、识”中独得“意”名的“意”。
意
“意”华译作“思量”,在唯识学上,说它从无始以来,常执第八“阿赖耶识”为自内我。恒审思量,没有间断,所以独得“意”名。因它恒有审察思考的功能,前“六识”遇到外境依“根”生起时,它对于所缘的行相,就生出深刻“了别”的作用。所以经中说“依意生识”;可见“意”的特义,是能生“六识”,为“六识”所依,也是外界一切认识活动的枢纽。
“意”在精神界的主要任务,向内是执取根身,向外是认识境界。“根身”是指眼、耳、鼻、舌、身的“五色根”(这五种都是有形色可见的)。
所以,我们人的身心自体,为“六根”的总和。前“五根”,是物质的生理机构;后之“意根”则为精神的,属于心理的。为物质的生理机构的“五根”,必依心理的存在而起作用,假使“意根”一旦放弃执持的功能,生理的“五根”也即时变坏了,例如,“眼根”等“五根”能为“眼识”等“五识”生起的增上缘,就因为有“意根”的执持,如果“意根”放弃执持的任务,“眼根”等“五根”也失去活动的能力了。生人和死人同样有“五根”存在,生人的“五根”有灵活的作用,死人却没有。关键就在“意根”的存在与否。所以说,“意根”在内的功能,是执取在外的根身。同时,“意根”不但执取内面的根身,亦是由于“意根”的存在,“五根”就产生认识外界一切活动作用。如果没有“意根”,“五根”宣告崩溃腐烂,更谈不到发“识”而认识外界的活动了。总之,有情生命的中枢是“意”处,而“意”处是从精神界统一性的“心”而来的,即由于“心”的集起“五识”外缘谢落的影像,承受“意识”内取根身的积习余势(习气),引发业力而策动“意”处,而生起生命活动的作用;又由“意”的活动而引生“识”的向外攀缘六尘境界;由“识”的攀缘而又集起种种净不净界的种子,而充实于内心。这样“识”从“意”生,而又生于“心”,“心”是种种的积集和统一,故说“识”是“了别”,“意”是动力,而“心”是精神界的总和。由外而内,从“识”到“心”,由内而外,从“意”到“识”。无始以来,这“心、意、识’就不断地交流,成为一切有情心理活动的现象,世界生命不绝的源泉,和业力不灭的所在。明乎此,知生命相续,生生不已,业果缘起,循环无息,我们应不忽略现实行为的努力!(圣严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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