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慧能是何时剃度出家的?——关志明
慧能离开黄梅东山寺之后,“闭关”苦修长达十五年之久。后来“出关”到了广州法性寺(即今天广州的“光孝寺”)见过同门师兄的印宗法师。并与之说经论道。印宗听过慧能的“见解”,心为折服。印宗知道慧能的“闭关”已经积累了深厚的修佛功力,于是立即在佛前开光,举行有关仪式,拜慧能为寺内大和尚、大禅师,开讲南宗顿教法门。《坛经》中有这么一句经文。“于是,为慧能剃发,愿事为师”。就因为《坛经》中出现这句经文。于是有人据此经文认为慧能是在广州法性寺落发出家的。并得出六祖慧能是“先成佛祖,后落发为僧”的结论。也有人根据此经文认为慧能在法性寺剃发前是“行者”,是带发修佛的“居士”,到了法性寺后才正式落发为僧,成为佛门一宝。
其实,这些观点,都是对这句经文的误读误解。是用世俗的想象去理解佛门的规矩。把为慧能“剃发为师”误解为剃度出家。《坛经》的经文为何不用“剃度”而是用“剃发”?“剃度”是指削发受戒为僧从而得到佛门的超度。“剃度”既是一种仪式,又是一种标志。经过剃度后,受剃度者就表示今后要遵守佛门戒规,要出家专心修佛。剃度是“出家”与“在家”的区别。佛门的“在家”,不是指安在家中,而是指在家修佛。在家修佛,可以带发不受戒,称之为“居士”。出家修佛,就必须削发受戒,称之为“僧人”。在广州法性寺的慧能,已经不是凡人,也不需要被超度。那时的慧能,已经是一个超度他人的“菩萨”。如果再用为慧能“剃度”两字就显得与慧能的身份极不相符。所以我们不应把“剃发”理解为“剃度”。广州法性寺印宗法师为慧能“剃发”是指重新修整“光头”,使之容光焕发,并穿上新的袈裟成为大和尚。
时下世俗有一种误解,把所有“剃度”之人统称为“和尚”,但凡“光头”的都叫“和尚”。之所以出现这种误解,都是因为不了解佛门规矩所至。“剃度”之人,只是出家之人,是表示此人已成为佛门弟子。用通俗来比喻,“剃度”之人,只是注册入校的一种仪式,是表示此人开始入学做学生。“剃度”与“和尚”尚有一段甚长的距离。因为“和尚”是佛门中的一种“职称”。它既是学术职称,又是领导职称。
什么是“和尚”?“和尚”原先不属汉语。“和尚”的读音是梵文,即印度话。最初的读音为“乌社”或“和社”。最早的翻译写法是写作“和上”。“和尚”这种梵文的读音在印度被翻译为“亲教师”。意思是亲身讲授戒律的大师。今天我们常用的司法名词“律师”一词也就源于此。“和尚”也可以翻译为“律师”。只不过今天的“律师”是指专门讲解“法律”的“律师”。“和尚”则是指讲解“戒律”的律师。“和尚”一定是剃“光头”的,但剃“光头”的不一定是“和尚”。在佛门中,必须要有一定的年纪与持戒的时间,最重要的必须要有一定的道行,要基本精通经、律、论的出家人,才能被称为“和尚”。如主持、方丈、法师等才是真正的“和尚”。“和尚”又有“禅师”之称。例如:“宣帝称南岳慧忍和尚为大禅师”。又例如:“唐中宗赐神秀和尚以大通禅师之号”。可见“和尚”不是人人能做到,更不是“剃了光头”就是“和尚”。
如何理解《坛经》这句“于是,为慧能剃发,愿事为师”的经文呢?其实“愿事为师”已经讲得十分明白。广州法性寺的主持印宗法师一旦知道慧能的身份之后,就马上举行有关仪式,封慧能为“大和尚”,成为法性寺的“大禅师”。在法性寺开讲“东山法门”。
“剃发”的意思是立为“和尚”。如果是一般人的剃发,只能是成为出家人、僧人。不可能“愿事为师”,成为“禅师”。那么,慧能究竟又是何时剃度出家的呢?慧能在新洲卖柴时“闻经开悟”,说明慧能在新洲时仍是“居士”。即“身未出家心已出家”。慧能应该是去湖北黄梅东山寺拜师求学时剃度出家的。在黄梅东山寺早期出家为僧时,慧能的身份还只是“小沙弥”。是在佛门中边做杂活,如搬柴碓米,边听弘忍大和尚讲经。由于慧能的悟性高,所以他修佛的成就远远超过他的师哥师兄。另外证明慧能不是在广州,而是早已在黄梅东山寺就已剃度出家的最为重要的证据是——五祖弘忍不可能连基本常识都不顾,违反佛门的规矩,把祖传衣钵袈裟传给一个还未剃度出家的居士或带发修道的行者。相反,如果慧能在黄梅东山寺已剃度出家,“身心俱出家”,全心皈依佛门,成为真修之佛徒,五祖弘忍把祖传袈裟衣钵传给慧能,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慧能是在黄梅东山寺出家的依据二:“便至黄梅,礼拜五祖。”(见《坛经.行有品第一》)这个“礼”字有二层含义。1、作“礼拜”解。即致敬的意思。2、作履行解。《说文解字》:“礼之言履.谓履而行之。”履行,是指慧能愿意出家履行一个佛教徒的责任。言下之意即慧能愿意剃度出家,遵守佛门戒规。依据三:“师,春秋七十有六,年二十四传衣。三十九祝发,说法利生三十七载。”(见《坛经。付嘱品第十》)师,即慧能大师,享寿七十六岁。二十四岁就已经接受衣钵。从这一点出发,可以肯定,慧能应该是二十四岁之前就已经剃度出家为僧。“三十九祝发”,即三十九岁时在广州法性寺被封为“大和尚”“大禅师”。并随之宣讲南宗顿教法门,时间长达三十七年之久,直到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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