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际关系中，树敌是为了使自己相信，我们自身品性良好，富有魅力，聪颖睿智，才华横溢，易于交往，通性达理，为人正直。我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恰恰与此相反——令人讨厌之至。恋人们时常与家人和朋友产生裂痕，因为有人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原因是她出身贫困家庭，缺乏教养，或是有人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因为他在汽车房，或工厂或农场工作。如果挑别人的毛病可以使自己显得比别人优越些，那么挑毛病是再容易不过的了。我们在这方面的独创性真是了不起！少男少女们总是互相挑毛病，骂对方是瘸子、胖子、笨蛋或是什么能让对方哭鼻子的名称，将他（她）列为异己。正在闹离婚的（包括那些处于吵闹不停的痛楚之中的）夫妻们很容易陷在诋毁对方的泥沼中不能自拔。这种诋毁是尽可能公开地、尽量频繁地进行的。诋毁对方，便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么卑劣，对关系破裂所产生的负罪感也小了些。这种夫妻扮演着备受冷落、误解的恋爱角色：这么多年来，我为他（她）奉献、牺牲了如此之多，压抑了自我的发展和潜力，而这个冤家对头却遗弃了我……

如果我们不树敌行不行？如果我们同别人意见不一致而把这归咎于基于生活经验、智力、兴趣和所受教育方面的不同而产生的不同看法，这样行不行？如果我们知道自己也极易变成敌人，变成外人，从而尽力避免将别人推到这种危险的境地，这样行不行？如果……行不行？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如果”。在地球这艘过早而盲目地驶向终点的宇宙飞船上，我们大多数人极不乐意有人结伴而行。我们对自身的价值是如此没有把握，所以必须诋毁扭曲他人以便在我们自己和我们有关的人的心目中抬高自己。我们社会中根本不存在无条件的接受和尊敬，甚至教堂和寺院里也不存在。 我们已经确定了许多敌人，真正的和想象中的敌人，他们帮助我们建立了一个我们自己的、使我们消除疑虑的、充满信心的形象。我们是我们的各种各样敌人的真实写照，而我们就是他们。有人非常明智地说：“我们遇到过敌人，而他正是我们自己。”我们不敢相信这个看法，在谎言、欺骗和精心设制的幻影充斥于世的情况下，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相信它，这一点也不假！我发誓。